【零晃】老人与狗的交换日记（番外二）
接正文第九节
（番外2：为爱而战）
01
夏季的夜来得特别晚，当暗色帷幕完全笼罩梦之咲的时候，隔音练习室墙面上的挂钟时针已走到了“9”的位置。这个时间对于作息规律的高中生来说并不算早，而此时室内却远比平日的白天还要热闹——伊藤和阿多尼斯正在进行默契练习，伏见弓弦一手托着脑袋埋头审视歌词，TS四人则对着彩排时候的录像激烈讨论着什么，唯有平时最不安分的大神晃牙反常地坐在角落里，安静地看着平板。
屏幕播放着三年前朔间零以王道风格彻底打败兰空的那场演唱会的视频，已是年代久远，加上当时放送部的录像师远不如现在，画质低下且聚焦失调，大神晃牙要非常集中精力才能看清朔间零的每一个动作。两天之后就是UD2与兰空的决战之期，在血管中沸腾的血液还夹杂着不安的成分，如毒蛇般紧紧缠绕他的心脏。
这样的感觉他以前从未有过，曾经不知紧张为何物的自己身前总是有个朔间零，现在的他却切身体会到队长肩膀上的重量。
解散UD的决定是他做的，接下兰空的挑衅也是他的意愿，伊藤和阿多尼斯无条件的信任更像是某种压力，再加上熟悉王道风的伏见和TS的援助，未来有太多的意外、可能、万一，任一条实现都能将大家的未来置于深渊。
“大神前辈，你在看什么？”脖子被一双手搂住，后背上突如其来的重量险些让晃牙丢掉手里的平板，伊藤却更快一步伸手将平板稳住，当他看清视频内容的时候，嘴一撇，吐在晃牙耳边的话语酸得销骨，“又是朔间前辈，你就那么崇拜他啊？”
“啊啊！！这都是过去的事了，谁让他曾经帅过一阵？”
“也就是说现在不崇拜咯？”
大神晃牙只思考了不到一秒便高傲地头一仰，“谁会崇拜一个废老头？”
伊藤听到如此回答耳尖机灵地动了三下，他连忙放开晃牙的脖子，绕到他跟前，一只手将平板压在了地面上。
“真的？那么请大神前辈崇拜我吧，如果在对决中UD2取得胜利。要认真的话我也可以很帅……”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还没等伊藤说完，晃牙已经笑出了声，眼前的小鬼认真的神情反而缓解了他这几天高度紧绷的神经，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对方毛溜溜的脑袋，“小鬼，你的胆子不是一般大啊，居然敢对本大爷说这种话。”
“怎么？大神前辈是怀疑我不够格吗。”
“就算你能撕裂黑暗，本大爷也不可能再去崇拜谁了，说到底你也只是个小孩吧，大人的事你懂多少？”
“嘁，你也就比我年长两年吧，这大人的语气…前辈你又向朔间前辈靠近了一步。”
“…………”意识到自己一边充着大人，一边摸着后辈的头简直和某个老人一样厚脸皮的晃牙瞬间石化，然后炸了毛举起伊藤就要扔到窗外去。
“谁要和那个吸血鬼混蛋一样啊！！！”
早就不崇拜了，而是爱啊！！！伟大的爱情，小屁孩懂个球？！
02
“嗯，这就是这次演唱会所有的道具了。辛苦阿多尼斯君和大神君了。”小杏在将堆在地上一箱箱的道具与清单核对完成后，对身后两个累得半死的搬运工表示犒劳。对决就在明日，如果道具出了什么差错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女孩子终究心细，再次确认后她锁上了后勤室的大门。
但是夜晚总叫人感到不安，拒绝了两人要送她回家的好意之后，杏回头看向教学楼一楼拐角处的后勤室，月光皎洁得很，地面上倒映出树枝狰狞的影子仿若魔物的勾爪，想起弟弟打的游戏里僵尸的模样，杏不禁打了个寒战，整了整裙摆便快步离去。
拐角处却传来书本盖上的沉闷音响，高挑的少年从口袋中掏出万能钥匙轻易打开了门锁，墨绿色的眼眸冷得发慌，没有一丝属于人类的光辉。
他将《亚瑟王全集》塞入上衣宽大的口袋，在众多道具中摸出了装有液态干冰的箱子，正要打开封口的时候，他敏锐地察觉到门口倚着个人，地面映射出的人影非常清瘦，正要将书籍投掷向那人的时候，对方开了口。
“好久不见，岸本队长。”
低沉慵懒的声音却让他想起了某些不愉快的回忆，岸本缓缓起身，直面朔间零。
“好久不见，朔间。这个时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呵呵，这是吾辈该问汝的问题。去年就从兰空毕业的汝，为何会以新生身份出现在梦之咲？吾辈的记忆不好，一开始看晃牙给的照片只是觉得汝眼熟，最近回忆起当年的事，终于想起汝这张脸。”
“哼。”岸本一声冷笑，毫不客气地坐到了明天要用到的王座之上，再次抬头看向零的时候，那双眼已被仇恨点燃，黑绿色的光芒在暗夜中显得十分诡异，“当年我所带领的兰空被你击破后，在学校可吃尽了苦头。听说你倒是混得不错，直到英君将你像蝼蚁般踩在地上。若你一直像蝼蚁一样苟且偷生就罢了，偏偏你的后辈争气，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复活呢？吸血鬼。”
“所以汝混进梦之咲，故意散播天祥院君的事让走王道风的Fine解散，找出兔团和流行队的弱点，并且还准备把花粉混入干冰中，祸害吾辈的暗夜眷属？”与岸本相比，更盛的血红自零眼中散开，他周身凛冽的杀气使得室内温度下降好几档。
岸本也不否认，轻声笑道。“对，是我干的。人不可能踏入同一条河两次，我在三年前输给你的王道风，这次我的后辈不会再输了。”
“哦？那吾辈拭目以待。只是吾辈半夜跑回梦之咲，怎么可能再让居心叵测的某些家伙危害后辈。”
“既然你这样说了，我们就什么都不做，让我们的后辈堂堂正正一决胜负吧。”岸本耸肩，将手中的花粉瓶放回了口袋。“哼，相比起失败后被队员剥夺队长职位的我，你真的很幸运。”
03
“拿破仑是一位闻名全世界的帝王，他传奇的一生横跨了十八世纪法国的大部分历史，它不仅是历史的见证者，更是创造者，从一个出生贫寒的士兵到法兰西第一帝国皇帝，他所走出的王道震撼人心。”
弓弦的黑眼圈很严重。在UD2敲定演唱会主题为拿破仑的帝王人生之后，他对演唱曲目的乐谱和歌词做了许久的修正。这是梦之咲历史上第一场融合了外国元素的主题演唱会，明眼人都能够推测到可能出现的两个极端结局。
“但是他的王道并非冷酷无情，拿破仑年轻时也曾为爱而战，对妻子约瑟芬的思念及爱慕，成为他战场上最大的动力，可以说若没有约瑟芬，拿破仑的人生不会如此圆满。”他一边说着，一边把小本子递给正在化妆的大神晃牙，上面只有几段文字。
“大神君，这两段话取自拿破仑写给约瑟芬的家信，我认为在适当的时候当成词白，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大神晃牙穿着一身清爽干练的迷彩服，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接过弓弦的本子扫了一眼，伟大帝王笔下的文字却让他的脸颊上冒出羞耻的红晕。
「你使我整个身心都注满了对你的爱，这种爱夺去了我的理智———我会离开军队，奔回巴黎，拜倒在你的脚下 。」
「我没有一刻不在注视着你的照片，没有一刻不在你的照片上印满我的吻。」
「你知道我爱过你，我在人世得到的仅有的幸福时刻，都是你一人赐给的。但是，我的命运要高过我的意志，我最珍贵的爱情必须让位给法国的利益。」
“你确定这是拿破仑写的？怎么和个小女生一样？”
“是的。”弓弦点了点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隐晦地用只有晃牙能听见的声音说到，“如果大神君目前在谈恋爱，对方一定很想听到你小女生一样的告白哦。”
“……”大神晃牙脸刷一下就红了，零会像听到这样的话吗？虽然成立恋人关系已经半个多月了，但两人其实并没有进一步发展，连“我爱你”这种话都没有说过。完全没有恋爱经验的他甚至在电话里听到对方撒娇的话语还会有些尴尬。
“呵呵，大神君的脖子也红了哦。莫非我的猜测是正确的？”
弓弦一脸果真如此的表情，换来的却是晃牙恼怒的白眼。
“娘里娘气的东西，本大爷不会在舞台上说的。”将本子塞回弓弦手里便过去骚扰阿多尼斯了，弓弦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想着，大神君你忘记否认了哦。
04
兰空长达两个月的持续踢馆同时增加了两所学院的知名度，而今天这场新组合对决老王牌又被宣传成最有看头的对决。露天会场上已经挤满了人，细看就会发现除了有学生外，还有不少星探和娱乐记者。
在前排观众席上坐着一个非常怪异的人，在太阳毒辣的夏季仍将整个身躯包裹在厚厚的黑色风衣里，头上戴着一顶印有蝙蝠标志的鸭舌帽，脸却被墨镜和口罩完美遮住。
墨绿色瞳仁的少年无论换到哪个位置，那个怪异的人就会跟到哪。
“我说，我只是出来买瓶水而已，朔间你没必要全程监视吧？昨天就说好了，我不会动手脚。”岸本扭开手里的矿泉水，神情无奈，被这样打扮的零全程跟踪，这样下去搞不好安保人员会以为自己混黑社会吧？
朔间零没有回应，只是双手抱胸凝视着前方巨大的舞台。这个舞台被精心设计过，所使用的道具全是十八世纪法国贵族风的装饰，就连地毯都是红色天鹅绒制作，应该花了不少资金。但是这样风格的场景，就连朔间零也猜不到他们要用怎样的主题，现在的他只要监视岸本和期待UD2出场便可。
“啊啊！！！那个卖画报的家伙居然给我拿错了货，我要的明明是兰空的粉丝牌，怎么给了我UD2的，前排的那个，你是UD2的粉丝吧，送你了？”身后传来女孩子尖锐的叫声，朔间零回头望去却看到一张熟悉的被压在大草帽下的脸，变声是魔术师特有的技巧，日日树涉小心翼翼地把UD2的粉丝牌递给了零，为了躲避在场的娱乐记者依然使用女声向零传达某些信息。“听说今天好多梦之咲的毕业前辈都前来为UD2助威了。”
零接过粉丝牌，墨镜下的眼睛感激地看了一眼日日树，又朝后排环视了一圈。果真，隐匿在人潮中的有许多已毕业的三年生，他们手中都挥舞着巨大的UD2粉丝牌，这让零心中一热。
那么多前辈都在看着你们，吾辈的暗夜眷属们，千万不要令吾辈失望啊。
05
大神晃牙从幕后出场的时候看到台下数目如此之多的观众先是一惊，但毕竟是老道的学长，很快就稳定了情绪。
拿破仑的少年时代是贫穷与寂寞共存，整个舞台都为他一人绽放，他清亮的嗓音和狂野的舞姿却像极了那个满怀野心的小个子士兵。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第一首歌是王道的起步，柔软悲凄的旋律仿佛在述说硝烟中法国的伤痕与坚强，人民在路易十六统治下水深火热的生活，他需要革命，革王朝的命。
身穿贵妇裙的约瑟芬身形款款，伊藤优雅地从幕后走出，他的歌声优美而魅惑，传达至拿破仑空虚的人生。
观众席下一片沸腾，得力于伊藤反串后绝美的容颜与细腻的歌喉。这样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怎能让拿破仑不爱，让世人不爱？
两人对唱的歌曲是伏见特意修改过的，就在沉浸在这位帝王与王后美好的爱情之时，兰空的偶像从后台杀了出来，他们扮演着路易十六忠诚的骑士，用同样优美的曲调高颂皇帝的丰功伟绩与仁慈，以手中的乐器为剑，直指这对恋人。
台下又是一阵巨大的喧哗，挥舞着兰空的粉丝牌更加起劲，支援的呼声甚至盖过了之前。
伊藤毕竟是第一次在如此盛大的舞台上演出，加上兄长的出台，原本优雅的身姿快要保持不住了，搂着他的腰的大神晃牙已经感受到对方躯体传来的恐惧的抖动，这样下去就会功亏一篑吧？冷汗自他的额头上冒出，脑袋快速运转，却找不到能够缓和的办法。
他突然看见前排观众席上那一点黑。那个人被黑色紧紧包裹着，注意到大神晃牙的视线，那人居然举起了UD2的粉丝牌，摘下了墨镜和口罩。
“零！！”脱口而出恋人的名字，大神晃牙看到双红色的眼眸，看到那张思恋过无数次的脸，联想到的东西实在太多。
演唱会上张狂不羁的他，摸着自己脑袋的他，躺在棺材里的他，有时也会生气的他，叫着汪口汪口的他，说“要不要试着和吾辈交往”的他，全部重合成一个身影，朔间零。
大神晃牙不能否认自己的心，他一直一直都很想念他。比拿破仑对约瑟芬的思念更甚一筹，不，是几百倍，几千倍的思念。
他收回视线看向怀里不安的伊藤，这个小鬼恐怕要到极限了。于是他低头亲吻了伊藤的脸颊，随后单膝跪下，终是说出了不可一世帝王血性人生中的点点温情。
“你使我整个身心都注满了对你的爱，这种爱夺去了我的理智———我会离开军队，奔回巴黎，拜倒在你的脚下 。”
“我没有一刻不在注视着你的照片，没有一刻不在你的照片上印满我的吻。”
“你知道我爱过你，我在人世得到的仅有的幸福时刻，都是你一人赐给的。但是，我的命运要高过我的意志，我最珍贵的爱情必须让位给法国的利益。”
说完，他转身奔赴战场。伊藤被这突如其来的告白震惊，即使只是逢场作戏的爱情，也足以让他幸福到毁灭自身，他带着哭腔的声线顿时充满了感动。
这回整个观众席都安静了下来，人们甚至要屏住呼吸，生怕打扰了这对恋人。
饰演威灵顿将军的阿多尼斯吹着鹅笛自后台走出，悠扬的笛声彻底将路易十六骑士的豪情壮志压制，谁都渴望和平，滑铁卢战争是拿破仑战争的终点，却不是历史的终点。
拿破仑和约瑟芬悄然退场，阿多尼斯开始以崇敬的歌喉赞美那可敬的对手。舞台中央的奈落缓缓升起，大神晃牙坐在王座之上，身披红色天鹅绒披风，头戴加冕之冠，手中握着朔间零赠予的“利剑”，那把无线电吉他果然是最顺手的武器，大神晃牙奏起的音乐被融入了革命进行曲的悲壮，将路易十六推上了断头台。
所谓的王道，就是如此吧？
观众纷纷按下UD2的支持票，台上的正是他们的王，独一无二的王。大神晃牙却盯着重新戴上了墨镜和口罩的朔间零，那才是他的王。
“我爱你。”大神晃牙朝着朔间零的方向用唇语说道。
“吾辈也爱你哦。”
“呵呵，没想到我的后辈还是走了我的老路。”台下的岸本看到无力回天的票数差距，落寞的声音有些无力，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对朔间零摇头问道，“为什么会这样呢？人不可能踏入同一条河两次，不是吗？”
“岸本队长，你错了哟。这条河已经和从前不同了，因为被注入了爱意，早就已经变成海了啊。”后排的日日树替零回答了这个问题，他笑眯眯地摘下草帽盖在了岸本的头上。“因为恨，你伤害了我重要的友也君和桃李君，但是你是无法敌过为爱而战的小狗哦。”
06
“晃牙晃牙，汝刚才在舞台上对吾辈说了什么？再说一遍吧，吾辈想听。”
过去朔间零常常只身一人散步的偏僻小径如今已是两个的身影。
“啊？你看错了吧，本大爷什么都没说。”
“晃牙又不老实了，吾辈真是难过啊。”
“你这表情也叫难过？怎么看都是一副得逞的样子。”
身后传来匆忙跑来的脚步声，伊藤气喘吁吁地拉住二人的衣领，“大神前辈，朔间…前辈，我…我有话要对你们说…说……”
“汝是伊藤吧？刚才舞台上的表演很赞呢。”
“嘁，有屁快放啊小鬼。”与零不同，大神晃牙对这个打扰二人世界的小鬼头很是不爽。
“首先是朔间前辈，我崇拜大神前辈好多年，只看到过两场他全力以赴的演唱会，一场是Deadmans解散时，他充满恨意的个人演唱会，另一场则是今天，大神前辈为爱而战的样子更让我感动。”
伊藤牵起了朔间零的左手，随即又望向晃牙。
“大神前辈，谢谢你让我明白了仇恨并不能改变什么的，活在当下才是幸福的事情。”
伊藤另一只手牵起了晃牙的右手，“虽然很想把大神前辈占为己有，但是我清楚，你们在一起了才会快乐，因此，请一定要一直一直幸福下去。”
接着他将手里的两只手紧紧地叠在了一起。在两人尚且诧异之时跑开了。 朔间零握着大神晃牙的手，朝伊藤的背影露出了感激的微笑。
吾辈的后后辈也是懂事的孩子。
“零…你…真的想听？”
朔间零偏低的体温自手心传来，晃牙想起了后台弓弦对他说的话，他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零，对方倒是很诚实的点了点头。
“好吧，给本大爷听好了。零，我爱你。”
“晃牙，吾辈也爱你。现在的你，是否了解吾辈所说的，真挚的心呢？”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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