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晃零】与鬼同行（二）
02. 合作
难过到极致的时候不会有眼泪，那是一种心脏麻木的状态。
大神晃牙坐在昏暗狭小的密闭空间里，唯一的光源是桌子上的小台灯，他的对面坐着几个身穿警察制服的年轻男子，哦，还有一台摄像机，正记录着他的每一时刻的表情——尽管他从始至终都板着脸。
那些人对他说的话，他一句都没听清楚。整个脑子被同一个疑问轰炸性占据：为什么阿金没有来上课？他死了吗？怎么可能。
大神晃牙对警方做笔录工作的不配合，让那几个青年很是头疼。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开了，拥有金色及颈长发的男人走了进来，他身上穿戴的警服很随意，领口下方三颗扣子没扣上，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以及清晰的锁骨，领带也打横披在颈背面。
羽风薰走到同僚身后拍了拍他们的肩，那双灰褐色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像极了狐狸。
“我认识他，让我来吧，你们到外面去，不然他放不开。”
就像来了个救星一样，年轻的警官们向他投以感激的眼神，把口供本递给他便撤离了审问室。
羽风薰在晃牙跟前坐下，刚才的笑意已经消散，他从裤袋中掏出一个透明证物袋，甩到晃牙面前，“大神，你同学的死，和你脱不了干系吧？”
“……”晃牙见到羽风薰这张熟悉的脸，稍微放松的心情被他这样开门见山一问又紧张了起来，他颤抖着身子闭起眼，极度不愿回想昨日两人传纸条的内容，然而证物袋里的东西却容不得他逃避。
“让本大爷回去，把害死阿金的鬼揪出来！！”
痛苦地挣扎一翻后，他觉得脑袋快要炸裂，双手不自禁地抓上了羽风薰的双臂，尽管这力度让薰吃痛，他依然保持着平静的神情，叹了口气说道：“这个世界不存在鬼，我们把你叫过来只是为了弄清事实的真相，法医鉴定上来看，你同学死于高速下脖子触到钢琴丝才被割头，有可能是失足从楼梯落下无意撞上的意外，但也有可能是一场人为的谋杀。”
说到这，羽风薰的眼里闪过一丝锐利的光，他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毕竟案发现场是废弃的教学楼，钢琴丝这种东西是可以人为摆质的。而纸条的内容却把嫌疑全推到了你身上——只有你知道他会去轻音部。”
“你这混蛋和他们一样从来都不肯相信本大爷，你们的人从现场取证出来的钢琴丝上缠绕着本大爷从来没见过的巨大怨念，那不是普通恶鬼能达成的！你该带本大爷去看看阿金的尸体，人死后一天内灵魂会被身体锁住。”
“大神，到现在你还用见鬼这种事来忽悠我们吗？作为邻居我也要看不下去咯？你适可而止吧，尸首这种东西不是能随便给人看的。”羽风薰有些恼怒了，他一把甩开晃牙的手，打开了笔和口供本。
“你懂什么！”
“啪。”
羽风薰抬起手给了晃牙一巴掌，他只觉得左侧脸颊火辣辣地疼，尖锐的痛觉却让不断轰鸣的大脑安静了下来。
“对不起……”
“冷静下来了吗？我明白你失去朋友的痛苦，但你现在必须配合我的工作。大神君，我相信你不会杀人。所以，事情的原委就陈述给我听吧，你的另一个同学保释你了，完了你可以回去。”
“好，但是你们目前掌握的线索有哪些？”
“你同学在二楼的楼梯间死的，除了那根作为凶器的钢琴丝，其他什么都没发现，尸检结果好像还发现他有重度贫血。”
“不可能，今年学校的体检结果还非常正常。”
“唉，你能不要那么激动吗？调查还在进行中…接下来把你所知道的告诉我吧。”
将与阿金的关系全盘托出后，晃牙和保释他的阿多尼斯从派出所里出来了，这时已是傍晚，闷热的夏天却让晃牙感到背后发凉，他始终不能接受朋友死去的事实，瞄了一眼并肩而行却一言不发的阿多尼斯，他从未想过平时无多少交集的外国同学会来保释他。
“大神君，你能看到鬼吧？”半路上阿多尼斯突然停下了脚步，朝晃牙说道。
“啊。你信吗？”
夜幕之中，阿多尼斯点了点头。“我的故乡大多数人都信仰佛教，包括我也相信鬼魂的存在。”
“哦，所以才来保释吗？本大爷谢过了。”
“不是这个原因。”阿多尼斯摇头否认道，“但是我会帮助你调查。我稍微懂一些东方的术式。”
晃牙听到这总算是回过头来直面阿多尼斯，他既开心又疑惑。
“我的母亲是一位有名的占星师，一周前告知我，这所学校将会发生可怕的事情，必须要阻止。阿金的死可能只是开端，我认为和你联手会有更多的收获，才决定保释你的。”
“只是开端？”
“是的。另外，我今早目睹了尸体运走的过程，通过术式并未发现阿金的灵魂，已经可以肯定是被什么东西吃掉了。”
“……”
晃牙咽了口口水，阿多尼斯见他神情悲伤，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不早了，先去吃饭吧，如果我们不打起精神来，会有更多的人遭到毒手。”
“嗯。”
与此同时，梦之咲C栋4楼的轻音部活动室，亚麻色的窗帘被夜风吹开，苍白的月色灌入室内。男人的下半身被月光照亮，那是一具高挑完美的身体，然而他的头部却正好掩藏在黑暗之中。搁在左肩的小提琴发出轻柔的旋律，是莫扎特的《小夜曲》，在他身后，一名女学生站在门前，眼神呆滞地聆听着这安眠之曲。
一曲终了，那女生总算回到现实，原本呆滞的目光在看清眼前那人的时候先是一惊，随后便被那人从背后拥至怀中，她能感受到这个拥抱是多么冰冷却令人欲罢不能，男人修长的手指沿着她的腰部往胸上移动，最终抵达心口。
紧接着，银色的钢琴丝贯穿少女的心脏，她在摔到地板上前一秒，眼眸里还倒影出男人极具魅惑的鲜红瞳仁。
“第二个。”笑声有些狂妄，男人弯下腰用手指蘸上少女的血液，置于唇边轻轻舔舐。
又是一阵夜风。小提琴回到了原本栖息的地方，窗帘随后也停止了摆动。轻音部活动室又回到了被废弃的模样，除了那倒在血泊中的女孩。
评论(7)